上一代的爱情和婚姻
文/小萄
不管在那个年代，少女对爱情和婚姻的想法都是很完美，结果是什么呢？历经几代，谁有谁的心酸。
1949年建国后，颁布的《婚姻法》废除包办、买卖婚姻和童养媳制度，提倡自由恋爱，婚姻自主，严格实行一夫一妻制。但在交通闭塞，通讯匮乏，老人迂腐的我出生前的家乡，我的上一代还经历着包办婚姻。70年代结婚的姑妈和妈妈，她们没有文化不懂得婚姻法。要是懂，不知她们会不会和命运抗争，但至少会少一点遗憾吧！
小姑妈因意外过世了，她脆弱的生命在亲人的哀嚎中画上了句号，留下一世沧桑。小姑妈和我妈是换门亲，是为了给我爸换媳妇才嫁给舅舅的，这是她一辈子郁郁寡欢的心病。放弃眼前的幸福，被父母逼迫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，那个姑娘会心甘情愿呢。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，小姑妈还是生儿育女过完了她的一生。
应了那句“不爱的爱情，永远不会变坏。”也许离婚在那个年代被人耻，也许姑妈舍不得舅舅对她的好，也许开始为了父母、后来为了孩子……反正舅舅天天笑嘻嘻的听着姑妈的怨言和数落，转眼孩子们长大、成家，现在都抱上孙子了。
姑妈是不幸的，但也是幸运的，她放弃了爱情，却得到一生的真情和爱护。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，至到去世前姑妈都觉得她活的委屈。春节（一个月前）我开车带小姑妈一起去叔叔家拜年，酒桌上叔叔婶婶聊起往事，让我们不要忘记姑妈的故事，常怀感恩，孝敬老人。大家都夸姑妈养育了一对好儿女，取了个好儿媳，现在孙子落地、人生圆满，就等着享福了。没留意姑妈已是泣不成声，她哽咽着说“我觉得这辈子活的太憋屈。”她又一次哭诉了她的“血泪史”。
世上最痛的莫过于生离死别，余生留给舅舅太多的伤痛和自责，老天你为何这般残忍？不在等等？
听奶奶说，58年闹饥荒姑妈差点饿死。那时候家里没有粮食，爷爷命令“保大舍小”，上面有大姑妈和爸爸，下面是大叔和小姑妈，奶奶眼睁睁看着两个小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，只能流眼泪。最后村干部出面，才保住了大叔和小姑妈的命。大叔和小姑妈身体一直不好。
结婚后姑妈一直腿疼，炎热的夏天都疼的下不了地。舅舅借钱，坚持带姑妈到处求医问药。听小姨说，每次去给姑妈看病舅舅都是把推车推到门口，铺好褥子再把姑妈抱上推车。后来，姑妈的腿疼病，不知在那个不太冷的冬天好了……
小叔说，姑妈那时候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，连结婚证都领了。可是爸爸看不上那家的姑娘，爷爷做主生生拆散了姑妈的爱情。我明白叔叔说的感恩不止是对我，也是对爸爸说的。
那天，在姑妈的灵柩前，我对已是暮年的爸爸说了姑妈在叔叔家说出的话。一连串泪水，从年迈的爸爸痛楚的脸颊上无声地留下来。他搬个小凳子坐在姑妈的棺木旁，坐了好久。不知道爸爸是不是在请求姑妈的原谅，也不知道天堂的姑妈会不会放下这一世的苦和怨。
相比姑妈，爸爸和妈妈是朗才女貌，可是他们并没有想象的恩爱。一吵架妈妈就去外婆家，爸爸去几次才能把妈妈接回来。妈妈很自信，在婆家娘家都有优越感。每次遇到爸妈吵得不可开交，我会站出来大喊：你们赶紧离婚去。有几次，觉得他们真的要离婚了，我都做好思想准备问弟弟愿意跟谁。没想到，他们吵吵闹闹一辈子也过到老了。当时我就奇怪，没有感情的包办婚姻，生活在一起又不幸福，为什么不去离婚呢？年少的我想不通她们都怕什么，婚姻自由谁都知道，包办婚姻我是宁死不从，就算结婚了过得不好就去离婚。听姨妈说，妈妈也谈了个条件不错的对象，也是千般无奈，被外婆拽回来给儿子换媳妇，把她当筹码才换了姑妈嫁给舅舅。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，两家女儿都是受害者。
我和妈妈关系不好，跟奶奶亲，记忆里儿时的美好都是和奶奶，特别是弟弟出生后，我就失去了母爱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妈妈也散发出只有那方土能懂的味道。至到现在已为人母的我也不会和妈妈交流，是真的不会，不知道说什么、怎样说，感觉很尴尬。
姑妈家的表妹就不同，去外婆家最喜欢和她黏在一起，小时候都说我们是双胞胎。记得一次去看露天电影她睡着了，姑妈把她抱在怀里，舅舅把她的脚暖在棉袄里，那样温馨的画面，让我羡慕了很多年。在我眼里舅舅和姑妈一家好幸福，她们琐碎的生活，就是爱情的一部分。
我的姑妈和妈妈，在她们被迫的婚姻中满身创伤，但还是继续坚守在婚姻中，苦苦煎熬。在她们的骨子里，婚姻就是变成地狱，也要坚守到死。
我信奉爱情至上，为了爱情，我情愿付出所有。奶奶说我赶上好时候了，喜欢吃果子，将来找一个园户家（有果园的人家）吃个够。我告诉奶奶：我要找到最好的人才能嫁给他，但必需长得像苏有朋。现实中我做到了爱情至上，但如果你问我：你的婚姻幸福吗？我还是很犹豫。每个人判断婚姻幸福的标准不同，置身于婚姻中谁都有太多的无奈，幸与不幸生活还得继续。离婚和结婚的故事在我们周围不断上演，我们的婚姻，根深蒂固的中国式婚姻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？
据网上调查，现在20-26岁的年轻人, 他们相信三观一致的婚姻，“宁可不结婚, 也不愿遭罪”。现在通讯和网络的发达提供了很多与人交往的机会，加上受到其他国家思想观念的影响，人们越来越开放，很多传统的道德观念已经无法约束现代年轻人。同居、试婚已经成为普遍。传统的“不轻易离婚”，到现在遇到可能导致离婚的婚姻问题时，有四成的人会选择“一定离婚”。
爱情里的海誓山盟、海枯石烂，到婚姻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。天底下彼此能明白婚姻真谛的,能经营好婚姻的又能有几人呢?
2018年5月6日（手稿）
